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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从《纽约时报》专栏作家玛希....

一个文化人,一个知识分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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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hoto by David Travis on Unsplash

 

一个十七岁的小小兵,吃不饱,瘦到连枪都举不起来;他被打到受不了,作了逃兵。小逃兵走投无路,饿得在街头捡东西吃,成了游民。好不容易做了小工,有吃有住了,但不堪被当佣人,最后仍回到军队作小兵……这个小小兵没有自暴自弃,后来以二十八岁高龄考上第一志愿,政大新闻系。但灾难还没结束,他大二时被指高中学历有问题,教育部勒令退学,最后留校察看。

 

这个小小兵,若用今天的话来说,就是「鲁蛇」。谁也想不到当年的鲁蛇最后做了《联合报》总编辑、社长,健笔如椽,仅评论文字逾百万字,出了十三本书,在八十四岁时得了总统文化奖,八十五岁获颁二等景星勋章,八十八岁出版二十万字的生平回忆记事《姑念该生》

 

作老说他自己一生只有一个工作,「新闻记者」。他认为「总编辑」只是暂时的行政职,终生职是「记者」。记者,不是职业,是职志;不是一时的工作,而是一生的使命。总编辑卸下行政职,就应回到记者本业,或辅佐现任总编辑,这些珍贵的资深人才应该一直留在战斗岗位。他始终不认为这想法是「不食人间烟火」,三十年前的建言未被采纳,仍把它写入「生平记事」,这已不是「若有憾焉」。

 

作老是快笔,但这本《姑念该生》,却历时四年,是他一生最艰钜、漫长的写作工程。「人情同于怀土兮,岂穷达而异心?」他的「土」是整个大中国。翻搅这几十年的回忆,其实沉重。作为他的主编,我看着他受的折磨,经常不忍。

 

喜读田园诗的作老,曾以陶渊明为例,无论是〈五柳先生传〉、〈桃花源记〉、〈归园田居〉,文中满满的「人」,而且是「他人」,不是「自己」这个人。作老的回忆记事也很少「自己」,以「事」为主,从「事」看到那个「时代」;写到「人」,也多是友人如许倬云、胡佛、陶百川、沈君山、孙震、王惕吾、高希均、杨国枢、李亦园、王建煊、龙应台等,而提到友人也多和那个时代的事有关。最后,在我再三催问家庭细节下,他写了「三个妈妈谁是娘」,那是他一生的大哉问,家园和国家「心、血、肉相连的那种疼」,跃然纸上。

 

他连徬徨都不是一家一人而已。他的心里没有自己这个「人」,而恰恰是因为这样,成就了他这样一个「人」。一个文化人,一个知识分子。